西出阳关

【伞修】<冬与夏>

伞修橙中心向注意，补档

全程连伞哥名字都没出现的伞修…

不知道要写什么，要表达什么，只想写写他们的生活。

—目录—，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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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人应该向前看，去展望未来；不应该向后看，耽于回忆。

叶修一直如此确信，他十年来一直在前进，从未有时间停下来，回头去看从前的事情。

在嘉世的最后一个大年夜，叶修记得很清楚。陶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早早的回家过年去了，留到最后的，一如既往是叶修和苏沐橙两个人。

陶轩走时给了苏沐橙一个红包，没给叶修。嘉世最开始在联盟站稳脚跟时，陶轩每逢过年都会给叶修和苏沐橙各一个红包。不过这几年都是只给了苏沐橙，没有叶修的份。

大约陶轩的态度早就摆得非常明显了，只是那时的叶修专注于嘉世逐渐下滑的成绩，无暇注意老板的心思。

 “今天吃饺子。”苏沐橙说，她推门进来，身上穿着厚厚的小熊睡衣，“我去厨房，之前买了速冻的，我们煮了吃。”

“好。”叶修点头，“你小心点，别把厨房给炸了，老陶装修可花了不少心思。”

“少来！别提陶老板。”苏沐橙倒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扒着门框，“午饭还得靠我，这栋楼就剩我们俩啦！”

“是啊是啊，”叶修继续点头，“午饭全仰仗苏大美女的手艺了。”

苏沐橙是会做饭的，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会的花样还不少。嘉世公关部卖人设，打的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温柔可亲的首席枪炮师大美女苏沐橙。

嘉世的厨房在二楼转角处。

苏沐橙哼着歌从冰箱里拖出两大袋速冻饺子，一袋白菜馅一袋三鲜馅，这个牌子的饺子她已经买了很多年了，从她还是个小姑娘时一直买到她扛起重炮成为嘉世的主力。

两袋饺子合计才32块钱，便宜大碗。她和叶修两个人吃不完这些，再加上一个人倒是差不多。

很多年前也是有第三个人的，那年冬天他们还租住在破旧的出租房里，简陋的厨房里小小的苏沐橙搅动锅铲，锅里煮着的饺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香香热热的白汽从锅子上方腾起来，两个哥哥在房间里打扫卫生，旧旧的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三个人的碗筷。

后来他们就没有第三个人了。苏沐橙煮好饺子，装好两副碗筷，锅里还剩下一些饺子孤零零的躺在汤里等着变凉，直到变得冰冷也不会有人去吃它们了。

“开饭啦！”

苏沐橙笑嘻嘻地又扒开叶修的房门，她已经不是那个搅动锅铲尚且费劲的小女孩了。如今她的手里轻轻松松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大碗饺子和一瓶香醋，托盘明显是嘉世食堂里顺的，还印着logo。

叶修把桌子上的杂物收拾出来，关掉电脑，和苏沐橙一起坐下来准备吃饺子。叶修的房间刚好靠着街，能窥见空荡荡的街道和偶尔几个步履匆匆的行人。

象征着新年的鞭炮和烟花炸响，节日的大团圆气氛弥漫在城市里，就仿佛每一个人都在暖黄的灯光下举杯相撞。

“新年快乐。”叶修说，把一个红纸包塞进苏沐橙的手里，熟悉的节日习俗和熟悉的人，就好像时光一下倒流了好几年。

“嗯，新年快乐！”苏沐橙快活地把红包塞进口袋，举起那瓶香醋示意，末了给自己的饺子里加了一大勺。

（中）

H市的冬天总是湿冷的，经常落雨，看不见日头。

雪是不见得会下的，几年都遇不上一次下雪，但每年倒是都会有雨夹雪，边下边化，冻得人不想起床。

说是人间天堂，冬天太冷，夏天又热的不像话，也就只有春秋勉强符合得了这个称号。

苏沐橙已经买了新年的衣服，厚厚的一层绒毛，裹得看不见任何部位。叶修撑着伞，空出的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苏沐橙手里也拎着两个小盒子，晃晃悠悠的。

一把伞，两个人，慢慢地走在街道上。

“没得逛。”苏沐橙说，语气不无遗憾。

新年的这几天人少，是苏沐橙极少数可以放心大胆逛街的日子；其余时间街上人多，被人认出来恐怕会引起围观。美中不足的是，这几天街上店铺关门的关门，下架的下架，能逛的真的不多。

“逛淘宝吧。”叶修说，他把伞朝着苏沐橙那边倾斜了一点，挡住歪歪斜斜的雨丝。

“是啊，只有淘宝了。”苏沐橙说，“那边好像要拆掉了。”

叶修停下来，和苏沐橙一起望向那个老旧的居民区。那里已经搭了棚架，围起了护栏，大约是新年工地停工，所以才没有看见尘土飞扬的拆迁景象，但是确实是要被拆掉了。

等到这个年彻底过完，工人从外地回来陆续上工，这片矗立了许久的灰白色外墙的老旧居民区，就会在吊车和起重机碾过碎石的声音中轰然崩塌。

“要拆掉了啊。”叶修轻声说。

那个居民区曾是他们住了许多年的地方，楼道里狭窄幽深，门前的水泥地也破败不堪，年幼的苏沐橙曾经用白粉笔在上面画出过一个个跳房子用的格子。

叶修尚且能够回忆起出租屋里拥挤地摆放着的家具，有些物件的模样和摆放位置已经深刻得印在了脑海里。冬天的寒冷阴雨，夏天的骄阳烈日，春秋两季从窗户里扑棱棱飞进来的蛾子，扇动翅膀绕着日光灯一圈圈打转。

租住的房子仅有五十几个平方，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苏沐橙自然而然的占据了单人床。

刚离家出走的叶修并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但后来等到他习惯了，又只有他一个人睡那张床了。第一赛季带着苏沐橙刚搬进嘉世，单人床一度让叶修很不适应。

——他总觉得本来应该有另外一个人躺在外侧的。

“今年还没有去拜过年。”苏沐橙踮脚张望向那片工地张望。

“下午去，没雨。”叶修扶住她的肩膀，免得她踮着踮着就摔了。

“看过天气预报啦？”苏沐橙问。

“我猜的。”叶修飞快地回答，“还去那家花店买花吗？”

“去。今年买一束百合。”苏沐橙想了想，不再去看那片即将拆迁的老房子。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过去的人就永远留在回忆里不能够浮出水面。

她必须要面对新的生活，必须要朝前看。

（下）

苏沐橙买的百合花是白色的，混杂了几朵粉色，温温和和的颜色像极了那个人的眉眼。

其实不对，那个人并不是总是温温和和的。叶修至今都能记得他打赢了竞技场时神气活现的样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南山公墓笼罩在寒冷刺骨的雨丝里，叶修猜得并不对，下午也是下了雨的，甚至刮了点风，冷的光秃秃的树枝都直打颤。

苏沐橙蹲下来放好百合花，掏出纸巾仔细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

“还是夏天好，冬天太冷啦。”她说。

“嗯。”叶修把雨伞递给苏沐橙。蹲在地上的女孩子接过去，把雨伞柄倚在肩上，看上去就像朵蘑菇。

叶修理理外套竖起领子，把帽子戴上挡住雨丝，也在她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冰凉的墓碑：“今年也没有拿到冠军，只能指望明年了。”

“但是叶修哥还是一样厉害。”苏沐橙补充，她把伞移过去一点儿企图把叶修也罩住，“冠军，明年一定有的。”

叶修笑笑，也不戳穿。嘉世一年不如一年，人心涣散，原来的老队员转会的转会，退役的退役，陶轩也对他越来越不满。这样的队伍，哪里还能是冠军之师。

苏沐橙说了好几次冬天太冷，还是夏天好。但是叶修晓得，等真的到了夏天，这姑娘又会说太热了，还是冬天好。

冬天来了盼夏天，夏天来了盼冬天。一年四季，就这样悄悄盼过了几个轮回。

苏沐橙站起来跺跺脚，冷的朝手上直呵气。

“夏天你又嫌弃蚊子多。”叶修只好又帮她拿住伞。

苏沐橙叹气：“住到嘉世了，蚊子也没有少一点，每年夏天一穿裙子就好几个大包。”

“想想你哥，比你还招蚊子。”叶修说，“以前住那边蚊子就光咬你们俩了，都不咬我。”

“今年夏天要在嘉世大门口放一盘蚊香。”苏沐橙吐槽。

“大门前面放蚊香么？”叶修笑，“等那些记者开始胡编乱造搞事情，老陶可要头痛了。”

苏沐橙笑哈哈的，和叶修撑着伞并肩往回走。

冷清的南山公墓里留下他们带来的一束百合花，粉的白的相映成趣，衬着墓碑照片上清秀的少年眉眼弯弯。

依稀是旧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