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

【周叶】<椰汁西米露与炸鸡柳>

两月没更新，手里存稿越来越多

总也想不起来发orz

—目录—，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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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盛夏蝉鸣，太阳光照得玻璃发烫。

S市第X中学的校园林荫道上，被枝叶切成小块的天空漏下细碎的光，闪闪烁烁。

隐约是接近高考的日子，又是下午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周泽楷一手打着黑胶阳伞，一手拉住叶修的胳膊，带他拐进一条隐藏在草坪里的青石砖小道。

“去哪里？”叶修问，他进了学校大门，七拐八拐之后直接抓瞎，早已弄不清楚自己在初中部还是高中部了。

“快走快走，队长还会把你卖了吗？”后头的孙翔一叠声催促。

“去买喝的，你热。”周泽楷道，他伸手摸了摸叶修的颈侧，湿的，全是汗水。

下午两点走十五分钟路去烧烤店的好主意是孙翔出的，现在不仅叶修热，周泽楷也热。轮回队长忍不住想起以前采纳孙翔的主意时，一般都没发生过好事，觉得更热了。

上个月末，孙翔带着周泽楷去买东西，指着几条线非说停车位，S市土著周泽楷当真信他的邪，两个人把车停在没划停车位的公园边上，而S市正在轰轰烈烈地搞文明交通，等他俩买好东西，哪里还有什么车。

——两辆车都拖去集中点了。

今天准备去交罚款开车回来，孙翔这厮居然还不忘记说，可以打车到第X中学东大门，穿过学校走去集中点只要十五分钟，附近有味道不错的烧烤店，可以顺便吃点东西。

“你怎么知道附近烧烤店不错？”叶修抓住了重点。

孙翔挠头：“我以前车被拖过。”

叶修：“幸亏这几年拖车不扣分？”

周泽楷把阳伞向叶修倾斜了一点：“他不能再扣了。”

哦，再扣就没有驾照了对吗？叶修笑笑，握着周泽楷的手，把伞移回去一点。

第X中学的小卖部开得很隐蔽，藏在一个小角落，孙翔进去时连连惊叹，直呼周泽楷乃神人也，这犄角旮旯的店也能找得到。

小卖部小的可怜，没有菜单没有价签，几块破木板拼成的货架就是全部了，满满当当塞着纸笔和本子，角落的冷柜盖着厚毯子，看不清里面有些啥，坐在小板凳上的女人懒懒地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头继续打毛衣，脚下一只三花猫打了个呵欠，也是懒懒的。

叶修抹了把额头的汗，35℃的夏天看见打了一半的毛衣，更热了。

“三杯椰汁西米露。”周泽楷点单。

孙翔否决：“我不喝西米露，给我拿个冰可乐，罐装瓶装都行。”

那女人看也不看他：“只有椰汁西米露。”

周泽楷重复道：“三杯椰汁西米露。”

于是那女人站起来，拿了三个塑料碗，去冷柜舀椰汁西米露。

叶修探头看了看冷柜，又环顾四周。好家伙，货架上只有文具类商品和生活必需品，还摆着几瓶水，冷柜里只有椰汁西米露。

“孙翔大大，喝吧，真只有西米露。”叶修好心提醒道。

孙翔沉默了两秒，道：“我不想要西米露。”

叶修点头：“要一瓶矿泉水。”

那女人舀好三碗椰汁西米露，又拿了瓶水，面无表情地盖上冰柜玻璃：“一共10块，只收现金。”

只收现金？！已经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并摸出手机准备扫码的孙翔石化在当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店的确没有贴在墙上的二维码，而他没带现金。

周泽楷越过他，递给店主一张纸钞。

叶修伸手拎了三碗椰汁西米露，朝孙翔呵呵一笑，递过去一碗：“请你喝。”

02.

椰汁西米露就是普普通通的椰汁西米露，煮好的西米露里倒进椰汁，再加点糖就大功告成。

但它是冰的。

孙翔左手一杯椰汁西米露，冰的，但他不喝；右手一瓶矿泉水，常温的，然而这个天气常温的意思等于‘常常是温的’。

“走快点行不行，热死了。”孙翔道，“什么破店，连个可乐都没有，不倒闭啊？”

周泽楷一手打伞，一手拎着碗没喝的椰汁西米露。

叶修则端着另一碗椰汁西米露，一边喝一边舀几勺给周泽楷，一边回嘴：“没竞争对手怎么会倒闭。”

孙翔又灌了一口温水：“还只收现金，给她惯的。”

叶修无语：“她桌上倒是有刷卡机，你有这学校的饭卡吗？”

“那你俩走快点到底行不行？”孙翔崩溃道，“我这水都是热的，她就不能把水放进冰柜里冰一下吗？”

周泽楷低头又喝一勺椰汁西米露：“走不快，会洒。”

叶修小声道：“小周，这是你母校吧？”

周泽楷也小小声‘嗯’了一下。

说起来当真不公平。周泽楷出名以后，没能逃过被扒个底朝天的电竞选手必经之路。好多记者蜂拥去采访他的同学朋友，那些曾经的高中同学说起周泽楷时眼睛放光，男生女生都在赞叹他赛场上的强势、平日里的温和礼貌、甚至天生的一副好皮相。

周泽楷在他们记忆中，一直是闪闪发光的中心人物；而周泽楷本人，甚至无法将他们的脸一一对应上名字。

轮回的枪王至今回想起来，哪有什么黑板上的数学题、教室的桌椅和窗户、男生女生的白衬衣。这些普通高中生涯的亮色，几乎全被手握一杆却邪的黑衣战法和藏在麦克风后的懒散声线给盖住了。他想得起斗神在屏幕后的笑声，却想不起班里大半人的脸。

身边的叶修拍拍他手臂，道：“什么时候带你去B市看看，我读书的学校就不进去了，估计老师也不记得我。”

“会记得。”周泽楷肯定道。

“为什么？”

“因为你离家出走……”周泽楷看他，“老师不一定记住成绩好的学生，但一定记住离家出走的学生。”

叶修一把捂住脸：“别说了小周，你可以不说那么长的句子。”

03.

烧烤店终于到了。

孙翔选手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成为太阳底下的烧烤，路上他看不下去叶修和周泽楷两人明明有两碗西米露，却非要慢悠悠地分享同一碗西米露、喝完一碗再换一碗的行为，且他无法忍受晒太阳喝温水的待遇，所以还是选择把冰西米露给喝掉了。

“冰可乐，老板，快点！”孙翔进门就嚎。

“来了来了，”烧烤店的光头老板也跟着嚎，“这不是咱孙哥嘛，你车又被拖啦？”

孙翔一口气干了半罐冰可乐，才抹了抹嘴道：“还有我队长的。”

“妈的，”光头老板骂道，“拖一回得二百块，俩车，四百块。”

光头老板似乎和孙翔熟悉，替他骂了几句拖车的人，菜上得飞快。烤茄子、羊肉、牛腩、鸡翅、鸭肠、小青菜……林林总总堆了一盘子，还有一大盘赠送的炸鸡柳。

这鸡柳炸得极有功力，金黄酥脆，喷香扑鼻，外边裹着的面粉不薄不厚、恰到好处，朝沸油里一滚，竟不见一点焦黑。就连不怎么吃炸食的周泽楷都多夹了几根。

然而这种路边小店，想要非常干净，那不大可能。叶修不动声色地朝周泽楷筷子上敲了一记，意思很明确：再吃，明天就过敏。

周泽楷收回筷子，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炸鸡柳，到底没敢再吃。

“这家店老板，”孙翔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家队长别理叶修，赶紧多吃点，“炸了得有十来年鸡柳，以前摆路边摊红火得很。”

叶修立刻想起，方才光头老板骂拖车的人时一脸情真意切，合着他以前是躲城管的主，难怪骂得这么动情。

“孙哥面子可以啊，”叶修抬抬下巴，“这得被拖了多少次车，才能和集中点门口的老板混熟。”

孙翔想起自己没剩几分的驾照，以及长长的违停拖车记录，脸色绿了又白，白了转青。

周泽楷淡淡道：“每周两次左右。”

孙翔脸色顿时发黑：“队长，你回答问题可以不用这么快。”